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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冬节气的特点和风俗

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变得清冽起来,翻动满树金黄,几片梧桐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,悄无声息。空气里浮动着一种干爽的凉意,吸进肺里,有种说不出的清醒。这才恍然,是了,立冬了。古人将“立”与“冬”并置,实在精妙。“立”,是建立,是开端,带着不容置辩的决断力;而“冬”,在古籍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中的解释是“终也,万物收藏也”。这个节气,便这样兼具了起始的庄严与终结的丰盈,为岁时的轮回画下一个浓重的顿点。

立冬节气,最显著的特点莫过于气温的骤降与万物姿态的转变。风不再是秋日那般“萧瑟”,而是带着北方来的、实实在在的寒意,人们称之为“朔风”。这风刮过原野,草木尽皆凋零,曾经喧闹的虫鸣也早已销声匿迹。天地间仿佛按下了一个静音键,一切都沉静下来,敛藏起来。雨水形态也发生了变化,即便在南方,降雨也往往伴随着降温,而那“寒夜来客”的“雨”,在许多地方,已悄然化作了初雪的“琼芳”。这便是“水始冰,地始冻”的时节,大自然用最直观的方式,宣告着冬的主权。

然而,自然的节律并非戛然而止,而是充满了细腻的过渡。古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,并将其概括为立冬的“三候”。一候“水始冰”,说的是水面开始凝结,泛起薄薄的一层冰晶,像是给河流湖泊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。二候“地始冻”,土地因寒气侵入而变得板结、坚硬,失去了往日的松软。最富诗意的当属三候“雉入大水为蜃”。雉,指的是野鸡一类的大型鸟类;蜃,乃是大蛤。古人浪漫地想象,立冬后野鸡不见了,而海边却出现了与大蛤花纹相似的大蛤,便认为是野鸡到了冬天变成了大蛤。这看似无稽的联想,实则蕴含着对生命形态转化、天地之气潜藏的深刻体察。

面对这样的气候变迁,人的身体与生活自然也需要作出相应的调整。在饮食上,民间素有“立冬补冬,补嘴空”的俗谚。经历了春生、夏长、秋收的辛勤,身体能量消耗颇大,于是在这个收藏的季节,人们通过进食滋补的食物,来补充元气,抵御严寒。北方人尤其钟情于在立冬这天吃饺子。一句“立冬不端饺子碗,冻掉耳朵没人管”的玩笑话,道出了这风俗的亲切与温暖。那一个个形似耳朵的饺子,热气腾腾地端上桌,仿佛吃下去,就能护住浑身的暖意,整个冬天便不再怕冷了。而在南方,人们则更偏爱一些温补的汤羹,比如羊肉炉、姜母鸭,一家人围坐,锅中热气氤氲,肉香四溢,吃下去通体舒泰,这便是最朴素的冬日慰藉。

除了饮食,起居作息也讲究“冬藏”。这里的“藏”,不仅是衣物的增添,更是生活节奏的放缓与精神的内敛。《黄帝内经》中提倡“早卧晚起,必待日光”,意在规避夜间的寒气,等待阳光带来温暖再开始活动。这并非懒怠,而是顺应天时,养护阳气的智慧。人们的活动也从户外的广阔天地,更多地转向室内的方寸之间。围炉夜话,读书品茗,或是做一些舒缓的运动,让身心都处于一种收敛、安宁的状态,为来年的生发积蓄力量。

立冬,作为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,在古代也曾受到朝廷的隆重对待。据《礼记·月令》记载,立冬之日,天子需亲率三公九卿大夫,到北郊举行盛大的“迎冬”仪式。仪式庄严而肃穆,既有对冬之神的敬畏,也蕴含着对王朝安稳、子民康泰的祈愿。虽然这套官方礼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,但它所体现的古人对自然规律的尊崇与顺应,却已融入民族的血液,化为民间种种质朴的风俗。

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,立冬的习俗也因地域而呈现出丰富的样貌。在北方,除了吃饺子,有些地方还有“涮羊肉”的痛快,铜锅里沸汤滚滚,一筷子鲜嫩的羊肉下去,瞬间变了颜色,蘸上浓香的麻酱,便是冬日里最豪迈的享受。在南方的某些水乡,立冬则有酿制黄酒的习俗,人们相信,从这天开始低温发酵的酒,味道最为香醇绵长。而在一些乡村,人们会用地里的萝卜、白菜腌制过冬的咸菜,那坛坛罐罐里封存的,不仅是食物,更是一份应对漫长寒冬的踏实与安稳。

风依旧在窗外吹着,但心中却因明了这节气的内涵而多了几分安定。立冬,它收束起一年的繁华与劳碌,将生机埋藏于寂静之下。它仿佛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一次郑重提醒,是时候放缓脚步,向内观照,在休养生息中,为下一个春天,酝酿一场更为蓬勃的绽放。

文章来源:https://www.a-xingzuo.com/2025/1103/43047.s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