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老黄历二十四节气 今日立冬吃饺子
今日立冬吃饺子

北风卷过枯黄的梧桐叶,在巷口打了个旋儿。天色灰蒙蒙的,像是蒙了一层薄纱。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清冽的干爽,吸进肺里,带着些微的刺痛感。路上行人的脚步似乎也快了些,衣领竖得更高,缩着脖子,匆匆往那亮着灯火的窗子里赶。这才恍然,今日立冬了。在北方,这是个不容含糊的节气,而它的仪式感,便落在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上。
记忆里的立冬,总是与祖母厨房的烟火气缠绕在一起。那间不大的厨房,在这一日,便成了家的心脏,温暖而忙碌。
面粉与馅料的交响
祖母是个极讲究的人。立冬的前一晚,她便会取出那个用了多年的瓦盆,用布细细擦过。雪白的面粉倒进去,中间扒出一个小窝,清亮的水缓缓注入。她的手,干瘦却异常有力,在面粉与水之间调和、揉按。那是一个缓慢而充满韵律的过程,不疾不徐,仿佛在与这团即将成为美食基础的物事进行一场深沉的对话。面团在她掌下渐渐变得光滑、柔韧,最后覆上湿布,静静地醒着,像一头蛰伏的兽,等待着焕发生机。
馅料是饺子的灵魂。立冬的饺子馅,必是白菜猪肉的。祖母说,经了霜的白菜,才够甜,够糯。她将白菜叶子一片片掰开,在清水下冲洗,水珠溅起,闪着碎光。剁馅的活儿,她从不假手他人。两把厚实的菜刀,此起彼落,落在厚厚的木质案板上,发出沉稳而富有节奏的“笃笃”声。那声音不显嘈杂,反倒像一曲安稳的鼓点,敲打着岁月静好。肥瘦相间的猪肉馅与剁得细碎的白菜末汇合,加入葱姜末、盐、酱油和一点点自家磨的香油,再用一双筷子,朝着一个方向,不停地搅打,直到馅料上劲,油润润地抱成一团。那香气,是质朴的,却带着一种勾人食欲的丰腴。
指尖上的团圆
包饺子的时刻,是一家人围坐的时光。醒好的面团被搓成长条,切成大小均匀的剂子。祖父负责擀皮,那小擀面杖在他手里飞快地旋转,眨眼间,一张中间略厚、四周稍薄的圆皮就飞到了祖母面前。祖母取一张皮,摊在掌心,用筷子夹起适量的馅,不多不少。然后,她那布满皱纹却依旧灵巧的手指,便开始施展魔法。对折,捏合,同时用虎口轻轻一挤,一个圆鼓鼓、形如元宝的饺子便诞生了,稳稳地立在盖帘上,一圈一圈,像盛开的白色花朵。
我们这些小辈,也学着包,却总是歪歪扭扭,有的馅多了,撑破了肚皮,有的馅少了,瘪瘪地趴着。祖母从不责怪,只是笑着把我们包的“残次品”悄悄放在一边,待会儿单独煮了吃。她说,饺子不怕丑,只要不露馅,就是好饺子。这话里,似乎也藏着些生活的道理。大家说说笑笑,家长里短,都融进了这指尖的忙碌里。那盖帘上的饺子,便不只是食物,更是一个个小小的容器,包裹着亲情,包裹着暖意,包裹着对即将到来的寒冬的、一种踏实的应对。
一碗热气的慰藉
饺子下锅了。滚开的水,冒着白茫茫的蒸汽,将厨房熏得如同仙境。一个个白胖的饺子“扑通扑通”跳下去,沉底,片刻后,又一个个浮了上来,在水面翻滚,肚子胀得鼓鼓的,皮儿变得半透明,隐约透出内里青白相间的馅料颜色。厨房里弥漫着面粉的熟香和馅料的咸香,交织成一种无比踏实的幸福感。
捞出的饺子,盛在粗瓷大碗里,薄薄的醋,点上几滴辣椒油,便是最好的蘸料。顾不得烫,夹起一个,轻轻咬破。外皮柔韧,内里滚烫的汤汁瞬间在口中迸溅,白菜的清甜与猪肉的醇香完美融合,带着一股暖流,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,熨帖着全身。屋外,是呼啸的北风,是日渐凛冽的寒冬;屋内,却是碗筷叮当,笑语喧阗,这一碗立冬的饺子,仿佛将所有的寒气都隔绝在外,只留下这满室的温暖与安宁。
如今,住在城市的高楼里,立冬的饺子,或许是从超市买来的速冻品,或许是叫来的外卖,方便则方便矣,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少了那面粉扬起的尘雾,少了那案板上“笃笃”的声响,少了那围坐一桌的喧闹,更少了那份从指尖到心头、亲手创造温暖的郑重。那不仅仅是一顿饭,更是一种传承,一种对时序更迭的敬畏,一种对家庭团圆的期盼。
窗外的风似乎更紧了些。我起身,也打算和一团面,剁一碗馅。或许,我包的饺子依旧不如祖母的好看,但那份通过食物传递的、抵御寒冬的暖意,我想亲手将它延续下去。
责任编辑:爱星座网
文章来源:https://www.a-xingzuo.com/2025/1105/43290.shtml
